冯妍 科技日报记者 王春

    9月13日，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2024级新生集体观看了话剧《清贫的牡丹》，这是交大医学院“开学第一课”的传统项目。话剧的主角原型，正是即将迎来百岁华诞的王振义院士。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五周年之际，王振义院士被授予“共和国勋章”的崇高称号。

    王振义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终身教授，在医学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他攻克了凶险的“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建立起血友病中国诊疗体系，培养出一支血液学的精英队伍，还造就了“一门四院士”的佳话。

    但当被问起这些功绩时，这位医学泰斗或许会谦逊地回答：“我一生只做一件事，就是对病人负责。”

海报制作：李俊霞 杨凯 孙莹

    攻克最凶险白血病“第一人”

    1978年，王振义投入白血病的治疗研究。当时，白血病治疗的主流方法是化疗，但化疗除了杀死癌细胞，还会杀伤健康细胞，其5年存活率只有10％至15％。面对化疗的弊端，王振义结合国外的初步研究和中国传统中“改邪归正”的观念，提出了让癌细胞由“坏”变“好”的诱导分化设想。按照这个方向，他埋头一干就是8年。历经无数次失败后，王振义最终发现，国产全反式维甲酸可在体外，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细胞诱导分化为正常细胞。

王振义攻克凶险白血病。瑞金医院供图

    1986年，王振义经仔细研究，采用“全反式维甲酸”治疗一个患有该种白血病的小女孩。在一个星期左右的治疗后，女孩病情出现转机，最终完全缓解，直到今天仍然健康。这是世界公认的诱导分化理论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为了拯救更多病人，王振义放弃了申请专利，现在“全反式维甲酸”的价格为200多元一盒，还被纳入了医保。

    从此，王振义开创了肿瘤治疗的新格局。2010年他与学生陈竺、陈赛娟等又提出了“全反式维甲酸联合三氧化二砷”的诱导分化治疗方法，使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5年无病生存率跃升至90％以上。这一方案被国际医学界誉为“上海方案”。

    “上海方案”只是他厚厚的功劳簿中的一页，王振义还是我国血友病诊断体系的奠基人。早在1954年，他为了解决病人小手术的出血不止现象，多方钻研，在凝血活酶生成试验中以石蜡代替当时国内尚无的硅胶，确立了该检测的国产方法，成功做出血友病A、B的分型及其轻型的诊断。1956—1959年，他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文，建立了我国血友病的诊断体系，将中国相关研究提升到国际先进水平。1979年，王振义又在国内首度提纯因子Ⅷ相关抗原，并制成抗血清投入治疗，在国内推动了对血管性血友病和血友病携带者等方面的研究，成为中国血栓与止血方面的大家。

    “一门四院士”，人才队伍传承佳话

    王振义先后担任过内科基础、普通内科学、血液学、病理生理学等教学工作，已培养了博士21人，硕士34人。每当提及恩师，他的学生们无不流露出感激和崇敬之情。

2023年致敬王振义院士从医执教75周年座谈会上，三位院士学生为王振义院士送上祝福。瑞金医院供图

    王振义在1978年首期招收的研究生中，有两名结为伉俪的学生陈竺、陈赛娟。如今，陈竺是中国科学院院士，陈赛娟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上海市血液研究所所长。陈国强也是王振义的得意门生，现已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上海交大副校长、交大医学院院长和博士生导师。

    在人才的培养和传承方面，王振义有一个“抛物线”理论。他认为，一个人在自己的科研“抛物线”顶峰开始下降时就应该退下来，让更强的下一代来替代自己。1995年，时任上海血液学研究所所长的王振义主动让贤，举荐42岁的陈竺继任。

    他的苦心没有被辜负，上海血液学研究所承担了100余项国家级课题、80余项省部级重大课题、14项国际合作课题等。今年6月，陈赛娟院士、陈竺院士和赵维莅教授带领的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血液病转化医学研究创新团队，获得了“2023年度国家科技进步奖创新团队奖”。

    王振义家的客厅里，挂着一幅色彩素雅的牡丹画，文首话剧的剧名《清贫的牡丹》正源于此。王振义说，为人做事也应该像这幅画，对待事业要勇攀高峰，对待荣誉和地位要清静淡雅，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责任编辑：王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