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科学家作为“战略层面的科学家”和“科学领域的战略家”,在推动国家科技创新发展中发挥着“关键少数”的重要作用。3月30日,特种材料资源化与绿色处置技术创新中心在南京揭牌成立,这是落户江苏、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一家国家级技术创新中心。而推动这一重量级平台建成运行的正是我国著名火炸药学家、发射装药学奠基人、国防领域“战略科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南京理工大学化学与化工学院教授王泽山。
王泽山院士
他是战略引领的“火药王”
战略科学家,首先是能够引领技术变革,解决重大科技难题的一流科学家。在60多年的科学生涯中,王泽山思考的不仅是当下,更是技术发展的未来。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长远眼光,王泽山把握火炸药科技发展趋势和国家战略需求,聚焦原始创新与重大突破,用系列颠覆性技术引领和推动了我国火炸药整体技术实力进入世界前列,为实现我国武器装备现代化和推进军民融合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通过攻克“火炸药资源化利用”关键核心技术(1993年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打通武器弹药全寿命周期最后一环,王泽山开辟了退役火炸药绿色处理、资源化利用道路,破解了我国火炸药战略轮储的困局。
通过发明“低温度感度发射装药技术”(1996年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大幅提升身管武器的极端环境适应性,王泽山使我国主战武器能够适应全地域全天候作战需求。
通过发明“远程等模块发射装药技术”(2016年国家技术发明一等奖),解决了欧美至今未突破的“低膛压、全等化、低过载”技术瓶颈,王泽山让我国火炮弹道性能全面超越世界同类武器,傲视全球。
三次问鼎国家科学技术一等奖,2017年又荣获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众多国家级大奖的加持,让王泽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火药王”。
虽已站在了火炸药领域的学术高峰,但王泽山依然没有停下攀登的脚步。面对新时代科技强国的召唤,他再次向“用无溶剂法制作无烟药”这一火炸药领域重大难题发起了冲击。
战略科学家,也是能够为重要科技发展方向领航掌舵的战略家。
除了令人瞩目的科学成就,在长期科学探索与工程实践中,王泽山形成了以“原理科学、技术先进、产品实现”为基本特征的工程学术思想。他长期参与擘画我国火炸药发展战略,指导火炸药重大项目的规划、指南编制、立项建议、方案实施与验收等过程。特别是新时代以来,聚焦提高解放军打赢能力,他前瞻性地提出了火炸药平战转换和战时动员的策略,使得全力保障火炸药战略物资供应能力上升为国家意志。
王泽山院士在辽阳试验场现场指导
身为科学领域的战略家,王泽山还密切关注新材料科技成果转化与产业化发展的路径。他看好金属轻量化发展的“未来之光”,为湖北省襄阳市一次性引荐投资55亿元的新材料项目,用新质生产力助推当地高质量发展。
他是前瞻布局的“奠基人”
含能材料(火炸药)学科是研究有机、高聚物材料及其应用的学科,由于该学科是军事科学传统的支撑学科,世界各国,尤其是经济、军事大国都投入了大量的财力支持其发展。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王泽山便以战略科学家特有的预见性思维敏锐地洞察和思考火炸药学科发展的前沿性问题。为此,他前瞻布局,通过将火药、火炮、弹药、弹道等进行多学科交叉融合,构建了“发射装药理论与技术”学科分支架构,创立了发射装药学。
学科理论是一门学科赖以形成的基石,也是学科发展的原动力。王泽山在对火药装药理论进行系统的、创新性研究的基础上,通过揭示火炸药组成、结构、性能的规律,建立了炮、弹、药的构效关系。他提出的前瞻性概念、凝练出的开拓性原理系统发展了火药装药理论,为我国发射装药学从相对单一的学科体系向火炮、弹丸、火药和弹道学等多学科交叉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理论支撑。
60年代初,他将计算机技术、诺模图设计原理引人到我国火药教学、科研和火药装药学体系中,发展了解析设计、表解设计和诺模图设计的理论和设计方法,构成了装药设计理论的新分支。70年代在火药装药领域,他提出并建立了“火炮压力平台”的概念和“弹道性能与装药潜能”关系的理论,为提高身管武器威力和射程提供了理论依据和评定效能的依据。80年代,他建立和发展了压实装药、装药解体燃烧、变燃速装药燃烧、火药能源利用等装药理论和技术,以及火药与装药检测技术等测试理论与技术。90年代初,他主持并参加撰写了火药系列教材,建立了火药燃烧的等效互补理论、高增燃性理论,为“提高能量利用率技术”的突破提供了理论依据……上述理论涉及火药装药学的各个方面,极大地丰富和拓展了学科的理论体系。
在深耕理论,建立和发展中国特色的火炸药理论体系的同时,作为装药技术界的带头人、总师以及专家组组长,王泽山以全局视野谋篇布局,倡导建立全国研究所机构、工厂和高校的相关专业,打造了我国装药系统工程研究的总体格局。上世纪80年代初,他还与火炸药企业、研究所紧密结合,开启了火炸药行业协同创新模式,推动了我国进入火炸药世界强国进程。
他是泽被后学的“大先生”
“先生”一词在中国是对德高望重者和学识渊博者的尊称,强调的是一种修为、一种精神和一份崇敬。自1960年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哈军工)毕业至今,王泽山在为国育才的岗位上已经奋斗了65个春秋。经他培养的百余名博士研究生,不少已成长为院士、将军和总师,成为我国火炸药学科、技术研究以及国防领域的领军人才。
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在身边同事以及众多弟子的心目中,王泽山就是泽被后学的“大先生”。
王泽山院士在实验室指导
先生之“大”在于思想之“光”。学术成就的取得离不开正确思想的引导。王泽山把思想实验作为科研重要组成部分。结合几十年突破世界科技难题、做出原创性科研成果的体会,王泽山教导年轻学人要用正确的“思维方法”去创新。在他看来,创新的秘诀就是“用‘科学’指导科研工作”。他将科学的思维方法概括为“追求本质(求本)”的思考习惯和“为什么与怎么做”的创造性思考方式,在多问几个“为什么”的基础上找到核心,再设法道出它的本质,并由此拓展、发散,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先生之“大”在于育人之“智”。身为人民教师的王泽山深感职责的光荣与神圣。他常说:“只要能给年轻人光明,我愿做那掌灯的人。”在指导学生做科学研究的时候,他善于发现年轻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特别是学术思维方面的新亮点,通过开放式的指导,启发学生充分思考、将研究与实践相结合,启蒙了学生们的科研思路。因此,在面对学生们有时天马行空的想法,王泽山从不简单否定,而是和他们一起耐心分析利弊。对于学生成长中遇到的困惑疑虑,王泽山经常勉励学生“逆境是攀登过程中的常态,要有创新的责任感,发挥自己的专长去不断攻克技术难关,为国防事业做出贡献”。
先生之“大”在于修为之“深”。作为我国火炸药领域的领军人物,王泽山以其宽广的胸襟和格局感染和影响着身边的人们。他在一次总结会上说:大家都习惯性地认为我牵头的项目成果都是我的。但事实不是这样,“药筒斜肩部装药方法和装置”的发明,虽然是我提出来的,但最终解答的是我的学生刘玉海,所以这项成果不是我的,是刘玉海的。后来,在申报专利时,他坚持将刘玉海作为第一完成人。理工科发表文章,导师署名是惯例,但王泽山严格规定不写他的名字。做研究也是如此,除非完全是自己的成果,他才会署名。
……
胸怀韬略,师泽如山。如今已耄耋之年的王泽山院士依然在我国火炸药领域研精覃思,探索不止,在服务国家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道路上继续担使命、展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