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中俄边境地带，时常上演着自然界的“无国界狂欢”，包括野生东北虎在内的大量野生动物，在两国间自由穿梭，游走觅食。

    这独特的“跨境游”生态景象，得益于“跨境生态廊道”的建设，这是中俄两国携手保护东北虎的重要措施之一。

    而这项跨国合作的背后，与一个人多年的研究与呼吁密不可分，他就是中国工程院院士、东北林业大学教授马建章。
 

    今天，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位被誉为“老虎院士”的故事。

为东北虎种群续写生命篇章
 

    1937年7月20日，马建章出生于辽宁省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后随家人移居到内蒙古通辽市农村。广阔的科尔沁草原，激发了马建章对大自然的热爱，他开始对动植物感兴趣。
 

    带着这份好奇，1953年，15岁的马建章报考了内蒙古扎兰屯林业学校，3年后考入东北林业大学。1960年，他以优异成绩毕业并留校任教，也就是这一年，他第一次遇到了老虎。

    在一次野外考察中，马建章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突然，从树缝中，他猛地看到一束寒光，紧接着，便与一只老虎四目相对。“有老虎！”他惊叫一声，于是，一群人“叽哩咕噜”往山下跑，帽子、饭盒丢了一道。
 

    第二天，他们再次鼓起勇气上山，循着前一天的脚印，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来，当时马建章与老虎之间的距离，竟然只有短短的30多米。

    正是这匆匆一面，开启了马建章与东北虎的不解之缘。
 

    野生东北虎被列为“世界十大濒危动物之一”，由于人类经济活动频繁，栖息地遭受破坏，野生东北虎数量越来越少。

    20世纪70年代，马建章参与珍稀动物调查。他意识到，虎处于食物链最顶端，其数量代表着生态质量和自然环境的健康程度，研究老虎具有非同一般的重要价值。
 

    1981年，马建章带领学生横跨天山至漠河，全面考察“三北防护林”野生动物资源与自然保护区。考察途中，东北虎的生存状况深深触动了马建章，他开始将更多的心血倾注于东北虎保护工作中。
 

    为解决野生东北虎种群数量急剧下降的困境，马建章结合我国国情，首次提出野外保护与人工驯养并重的保护思路，以化解东北虎面临的种群灭绝风险。
 

    正是在他的积极支持并主持论证下，才有了我国第一个猫科动物繁育中心。目前，该中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老虎种群基地，已人工繁育东北虎1000余只。
 

    1995年，马建章院士在横道河子猫科动物繁育中心观察圈养东北虎（资料照片）。图片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让野生东北虎无国界畅游 

    马建章研究发现，人类活动破坏栖息地，致野生东北虎数量锐减的同时，还呈“孤岛状”分布。村屯、农田、公路、铁路等“人工隔离带”，使栖息地彼此分隔，阻碍野生东北虎基因交流，引发近亲繁殖，严重危及其生存。

    中国现有的4个虎亚种中，东北虎最有可能实现种群的恢复。

    为了让东北虎不再重蹈华南虎的覆辙，在马建章及有关专家的倡议和推动下，2017年，东北虎豹国家公园成立，试点区共146万公顷，横跨吉林、黑龙江两省，并与俄罗斯、朝鲜接壤。

    在中俄边境，东北虎跨境活动频繁，但是，两国陆地边境的铁丝网、围栏等设施，仍是野生东北虎跨境流动的障碍。

    “研究一辈子东北虎，最希望在中俄两国之间开设跨国保护区和通道，让东北虎不用‘护照’和‘签证’，就能自由‘串门’，甚至‘跨国联姻’，这样才能让东北虎家族繁衍生息。”马建章说。

    于是，基于一系列研究成果，马建章提出了“跨境生态廊道建设”的想法，并得到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的认可。

    中俄两国合作的一项研究发现，第一代雌虎在俄罗斯边境生活，第二代雌虎进入中国边境地带，第三代雌虎继续向中国内陆进发。

    另据报道，如今在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东北虎、东北豹野外种群的数量，已经从国家公园设立之初的50只、60只，分别增长到70只、80只左右。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内架设的红外相机拍下的野生东北虎。（监测画面）图片来源：新华社

    随着中国生态环境的持续好转，不仅带来了食物链的丰富与稳定，也激发了老虎等野生动物迁居繁衍的意愿。

用一生守护野生动物

    马建章不仅为中国东北虎种群保护做出重要贡献，更致力于在中国传播野生动物保护与管理的科学理念。
 

    几十年时间里，马建章创建了中国野生动物管理学科、中国第一个野生动物资源学院、中国野生动物保护与管理人才培训中心，并编著了中国第一部《野生动物管理学》和《自然保护区学》。

    凭借在野生动物资源保护与管理、野生动物学科建设方面取得的成就，1995年，马建章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成为中国第一个野生动植物保护与利用学科的院士。

    2016年，黑龙江成立了有关东北虎保护研究的院士工作站。马建章带领团队对东北虎的行为性状、疾病监控、遗传管理、野化放归等开展专项研究，不仅为东北虎保存了基因库，也为恢复野生东北虎种群提供了重要基础。

    马建章一直为野生动物的保护奔走，退休后亦是如此。即使步入80岁高龄，每天，只要没有其他特别的事，他都习惯来东北林业大学野生动物资源学院的院士办公室工作。
 

    在他的办公室里，装点着各种虎元素：东北虎照片、东北虎书籍、东北虎贴纸……有一幅东北虎抱着熊猫的儿童画，色彩明丽，他很是喜欢。
 

马建章和老虎儿童画合影。图片来源：新华社

    2022年12月23日，马建章在哈尔滨逝世，享年86岁。
 

    “我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守护野生动物。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己。”这句话，不仅是马建章对自己一生的总结，更是他内心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参考资料:

    1.东北林业大学档案馆官网.马建章：用一生守护野生动物

    2.新华每日电讯.中国唯一的“老虎院士”马建章，让恢复野生东北虎种群看到曙光

    3.新华社.“老虎院士”马建章：希望东北虎自由“串门”“跨国联姻”

    4.光明日报.马建章：“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人类自己”

    5.黑龙江日报.用一生守护野生动物——记东北林业大学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马建章

制作：北京市科协融媒体中心

记者：吴洣麓